星期日, 3月 22, 2009

悼客死異鄉的電腦

沒想到來台北的第二天,最大筆開支是修理電腦。

因為一時口誤,跟老細說月底可以交功課,忘了自己回來的時候已是月底。因此去旅行也帶著電腦,故作tech savvy。上機前的十五分鐘還在閘前幫老媽子改文,傳出去後仆上機,時間剛剛好。

其實電腦說輕不輕,我把電腦放在隨身背包裡,那小小的outdoor比寄艙的35L大型columbia還要重。在等待雅慧期間,先去中正紀念堂朝拜一下Andy Warhol,然後就到對面守衛森嚴的國家圖書館打開電腦寫論文。Wifi只可連上我的e政府,剛好,專心工作一小時。

我對面坐著一個看起來很宅的男人,頭髮很油,戴粗框圓型眼鏡那種。電腦熒幕把我的視線隔開,到他離座後,才伸頭偷看他留在桌上的書,放最上面的是一篇有關工作福利的博士論文。我以為他不會再回來,所以拿起來翻了兩頁,豈料他馬上又坐下,唯有馬上認衰仔。

沒想到宅男一開口就侃侃而談,幸好不是Peter仔那種。他說自己在唸博士,想看看別人的論文寫成怎樣。他桌上的三本論文份屬不同範疇,唯一的共通點是,指導教授都是同一人。我問那教授的研究興趣有這麼廣泛嗎?他笑說不知道。

作為一個末期研究生,我所關心的問題大概都是那些論文頁數、英句中譯的問題,他提出台灣學界英美與歐陸觀點的共存不久,圖書館就要關門了。我說讓我多寫幾句就走,然後又把頭縮進熒幕後面。宅男博士一聲拜拜,後會無期。

我的電腦在國家圖書館走了最後一程,就被我連袋帶機摔在地上。晚上打算開電腦,在雅慧家的貓凌厲的目光下寫作,畫面也只有一個問號folder,是硬碟死掉了。剛拿去修理,把80G硬碟換成250G,索價台幣三千五,一天可取(當然我取不到)。

想不到現在心情還不算太差,一來之前有backup大部份檔案,二來在國家圖書館的時候,不知哪來的先知先覺,插著usb寫論文,所以昨天的檔案僥倖生還。三來電腦送修後,背包重量減輕不少,名符其實走路有風。長途電話彼端的麥生陰陰嘴笑(想像圖),祝我玩得開心D,想不到真的是要玩得開心D,滴滴滴。

不過還有火車票的問題,快車全數滿座,不知想點。唉!!!

星期五, 3月 13, 2009

無人站



中學時代金曲之一。以前講出來會被笑老餅,現在就不怕了。首次認真地看MV,風景真的非常似曾相識,是安全地帶成員的故鄉呢,一定要再去,當然是等日圓回落至合理水平先。

拍攝場地是釧路的茅沼駅,當年(1984!)還有鐵道員駐站,1992年起就變成無人站了。渡邊淳一的《流氷への旅》提到由札幌坐火車至紋別,渚滑線在1985年也廢止了,嗚。八十年代真美好。

星期日, 3月 08, 2009

鞭屍中

我係咪用左太多時間發現自己的論文其實好無聊?
搞左三年,勉強令到自己覺得題目好重要
工作了兩星期就幾乎全軍覆沒了
好似做左三年傻仔,食左三年迷幻藥
中間發生的蠢事突然間變得非常真實

雖然沒有想過可以成為一個好學生
但總不會想做柒的吧

僱員在勞動市場真的可以很脆弱
可能我只是不甘心在書中發生的事情在現實為何沒有發生

現在幾乎要找個洞鑽進去

星期六, 3月 07, 2009

怎麼了

陳昇︰《美麗的邂逅》

國語/滾石風雲唱片公司

出版日期︰2008年12月19日


「我怎麼了?」這個問題,經常在腦海中出現。明明不喜歡過去還在不斷回憶、明明要前進但又如履薄冰、明明想哭卻要笑、明明想要A卻選了B……這麼的一大串,也許我已暗地裡營造了一個所謂複雜難懂的自我形象,而複雜難懂則是我認為充滿魅力的特質。然而,形象背面的具體生活中,苦樂是參差嶙峋的︰真要理解的時候滿肚子不耐煩,真要決定的時候則優柔寡斷。幸好,這只是我。


《美麗的邂逅》中,陳昇三不五時拋來一些問題,其實也不是真的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腔調是「到底怎麼了?」之類的。夢中的東西為何一夢醒就消失了,習以為常的東西為何突然變得稀奇了,金石良言為何突然不管用了,就連他自己也莫名奇妙地就愛上貴倫美。當然這可以被理解為無可奈何的最後選擇,但有時真的想要逆流而上,找出一個合符常識的原因的話,卻偏偏總是遍尋不獲。這個不是人住的城市,是動物園(〈夢見伯陽〉),是騙子的樂園(〈騙子〉),只容許人們舉高雙手,像參加帶動唱的小孩,向天大叫:「飛行城市裝滿愛/飛行城市裝滿愛……」(〈飛行城市〉)。然後,我們就真的深信不疑。


「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中狀元/著紅袍/帽插宮花好啊/好新鮮……」


單車孤獨地倚著大樹,滿地都是散落的枯葉,這是〈牡丹亭外〉在歌詞本上的背景圖片。我以為作品既題為〈牡丹亭外〉,大概與湯顯祖的經典《牡丹亭》有關,網上搜尋相關的黃梅調,無所獲。後來才發現陳的歌詞摘自崑曲〈女駙馬〉,講的是民女代夫赴考場。不看字只聽歌,〈牡丹亭外〉開首落寞的結他聲,誰想到〈女駙馬〉其實是大團圓結局呢。


陳昇大碟中有〈賣水〉和〈牡丹亭外〉兩曲,當中的京劇和崑曲唱腔,均由廿四歲的漂亮女生劉萍操刀。我們的新光戲院,剛剛以天價續命三年。因為不喜歡汪阿姐,所以即使八和會館租用北九龍裁判署的申請給美國的私立藝術學校擊敗了,「認戇居好想喊」的報章標題仍舊令我爆笑。當然「好想喊」的原因是令人心酸的。


不過,我說不出為何坐著看大戲,心急的想要聽懂一個字的時候,我有多想哭。



(原刊於中大學生報三月號)

星期四, 3月 05, 2009

粉飾的意義,兼記面試前夕

明天又見工,十萬個緊張。那是一個半生不熟的範疇,胡亂看了一堆文,和硬著頭皮看了一章教科書。既然狗吐不出象牙,說說其他轉移視線好了。

話說最近開始了一份新工作,令人坐立不安的不是公司的苛待員工紀錄,不是其為考試制度服務的本質,也不是悶到無倫的工作內容和年青人缺乏常識的殘酷現實,而是對一般人而言很平常的事——化妝上班。

第一次購買化妝品是在六年前,那支粉底液到現在還是沉甸甸的,可否繼續用就見仁見智吧。五六年來化妝的次數,用十隻手指就可算盡,也許是因為懶,和強逼自己對樣貌不作要求。一要打扮起上來,消費就很嚇人。晦氣的說法是,女為悅己者容,無事何必花費無謂錢,更何況一副粗框眼鏡就可dismiss美醜的問題,何樂而不為。

那幾次的塗脂抹粉,幾乎沒有人看得出來(我覺得啦)。最經典是數月前應徵另一份工作,特意化了一點妝,負責接待的員工說:「咦你有冇化妝?哦,冇。」完全自問自答,沒有讓人插咀的餘地,也不知道是我的三腳貓功夫太高明還是太差。化妝真的令人很不舒服,平日多手在臉上亂抓的小動作全都做不了,正如貓被禁止刮沙發時就會歇斯底里一樣,對著不怎麼難的工作,也會莫名地感到困擾。最近天氣又潮濕,總覺得臉上黏黏的,一下班就想回家把一切都洗掉,什麼都不想做。

現時這份工作沒有面試,只有歷時約一小時的筆試。甫到場報上名來,接待員就遞上一執硬紙板,上面寫著一整列的員工守則,包括上班關電話、男女自備制服的樣式,以及「女同事必須化妝」的規條,自覺不能遵守者請自行退出筆試。作為一個求職者,當然無論如何都說自己願意配合這些條件。到真的受聘了,才覺慌張,一方面不知那些陳年粉底液擦上臉後會有什麼後果,另一方面又不想買新的貼錢打工,於是向任職報章時尚版的同學J求救。同學J出手闊綽,一來就是幾件化妝品牌的樣本。我不能分辨它們孰好孰壞,但幾次上班下來,也沒有什麼意外,化妝的速度由二十分鐘縮短為五分鐘,也許就可證明它們是好東西吧,哈哈。

其實工作不需見人,九成九的時間都是躲在空房間裡工作,間中有一兩個同事相伴,只有在上下班打卡和每天一兩次的廁所時間才有機會碰到非同事,而合約要求化妝和穿制服,正正就說是為了在這些時候保持敝公司的專業形象。

求職的時候常常覺得,好歹都已混至碩士三年級,何苦還要計較我會考拿幾分呢?也許青春時代已離我太遠,通過會考高考的過程和艱辛已忘得八八九九,但在工作期間又重新發現,判斷該寫什麼、不該寫什麼也是一種奇異的技能,就如研究設計,不知不覺地就成為了一種craft。如果搞笑摘A、在考試規則中存活也是一種所謂專業的話,或許我也應該繼續老老實實粉飾外殼上班。想不到我也有這一天呀。

作為一個超齡的初出茅蘆者,工作令人面目模糊,當然只讀書也令人死氣沉沉。明天面試的工作好像不那麼反智,唯有安慰自己,世上再沒有比老細更變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