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12月 09, 2009
幽靈來襲
一覺醒來,翻開與家裡結構截然不同的被褥,把腳套進冰冷的牛仔褲管裡,偶爾還要查看在床尾入睡的貓有否被被褥淹沒,我才顯得比較清醒。寒冷感覺令我記得自己身處一個仍有冬天的地方,也證實了愈來愈離奇的夢境只有在潛意識裡才有繪影繪聲的威勢。可惜天氣太冷,擠不出一身冷汗,不然就很符合那些午夜夢迴思鄉的劇本了。
懷著寄人籬下不敢怠慢的緊張情緒,或對晨間工作、甚至豐盛早餐的期待,展開身處異地的一天。我沒有認床的毛病,不論在哪裡下榻都能安然入睡,做著有關同一堆人事的好夢和惡夢。最近睡得實在不好,連續二十天在清晨三點多扎醒,有時候是從惡夢中醒來,有時是無緣無故。頭幾天十分不安,急著要查看時間,但後來發現醒來的時間都是大約三四點,就寧願閉上眼睛回憶剛過去的惡夢。到真正要起床的時刻,又在重演那賴床的戲碼。
在牧場工作必須早起,但起床也沒有太大困難。片岡家的起床時間是六時半,松井家更早,是五時十五分,真正是未天亮就開始工作。即使當天休息,由於與朋子共用一個鬧鐘,所以她醒來的時候我也醒來收拾被鋪,最多下樓喝杯晨間咖啡,再在沙發上假寐一會。在片岡家逗留的一個月裡,偶爾會想如果以後沒有了那個每五分鐘響一次、每次音樂都不同的神奇鬧鐘(好後悔沒有把那個song list抄下來),和只盛半滿的咖啡,日子將要如何過。
如果之前經歷的是食物生產的過程,現在大概就是協助它們被消費。日本這個國家,不論哪方面都實在太乾淨,餐廳的廁所不太常洗也像無人用過的一樣,而顧客也不太搞在盤子裡吐痰的一套。清洗陌生人使用過的成堆碗碟,又或者收拾餐桌,只要懷著「這些東西反正本來都可吃」的想法,就可刻服本來以為會有的心理障礙。
然而,當工作性質如此轉向「城市」的時候,起床卻顯得有點辛苦。剛過去的浦上家和吉田家,十時才開始工作,只要求在九時的早餐前起床,但即使要求寬鬆,差勁的睡眠質素卻令我每早盤棧於被窩中,延至最後一刻才猛然滾下床。在浦上家時仍可歸咎於外窗外路燈整晚亮著,五時許就有重型車輛經過的國道263,身處阿寒湖邊的員工宿舍裡也是如此,就只能責怪綠毬藻、三文魚、天婦羅和米飯的幽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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