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3月 03, 2008

曾經這樣讀過

昨天因為準備present的關係,掘出了中學時期讀GPA的課本,Andrew Heywood的Key Concepts in Politics。看到自己七年前的字跡,屝頁些還寫著我是L6B。轉眼已七年。

我記得中六的時候,自己不特別喜歡這本書。這本書是舶來品,一隻中文字也沒有。同班同學中有一個英文很好的,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英文好的同學成績一定也很好,現在想來部份正確吧,畢竟看多了文句複雜但內容低能的英語文章。兩年預科生涯中,我都視那位同學為假想敵,全級第一名不是我就是她,而眼中只有一棵樹的後果,就是忘了外面還有一大片森林,結果高考慘淡收場。不甚好的成績,讓我滾進了中大,從此人生踏上某一條軌跡,孰好孰壞還有待分曉。

說回Heywood吧。為何我不喜歡那書?一來那書的大小就像一般小說,不符合普遍中學教科書的尺寸和手感,不可單手拿著,也不可在桌上攤開放平,很不user-friendly的姿態。二來雖然一直也唸英文中學,但一次過看到同一頁有這麼多抽象的生字還是令人倒盡了胃口,原來當年的英語水平比現在還要差。會考教育令人習慣一邊看書一邊在紙上逐行逐句寫筆記,書不能被攤開放平意味著我必須一手奮筆疾書,一手用力把書按住,還要間中空出一手翻字典(當時沒有上網查字典這回事,而且遵從老師教誨,堅拒不用「學壞師」的電子辭典),整個狀況就是手忙腳亂,可想而知使用該書的意願會有多低落。後來在大學——甚至碩士時代——才漸漸明白看書不需每段抄筆記的道理,書好像才看得快一點。

那本是Key Concepts of Politics,顧名思義就像一本政治學的辭典。記得有題高考的經典短答題,問power和authority的分別,至少答一頁紙,那時又真的可以不斷的寫下去,現在大概答個兩三行就辭窮了吧。我想自己應只有在中學階段才可以忍受closed book的考試,把一堆條目的定義硬生生的背下來,對現在已發現「隨時查書」的真相的我而已,未免太痛苦了。但在那種課程規劃下,整本書要背的條目上都貼滿了五顏六色,寫著power authority sovereignty legitimacy等等的小紙條。

這些東西——老實說——都全還給老師了。更無恥的說,即使已是研究生(儘管不入流),似乎對於不能衝口而出講出power的定義也沒有什麼好慚愧的。也不曉得,究竟是我隨著歲月流逝而變得無恥,還是年紀大了才會發現背了隨時可查到的東西還不如把腦子騰空來想別的事情。

七年後還要看Heywood,用馬生的意思,其實是蠻不要臉的。帶著重新閱讀的陌生心情來看Heywood,看到當年在完全不是重點的句子上劃的熒光筆跡,教人臉紅耳赤,慶幸當年沒有把書賣掉。我實在從來沒有認真地嘗試讀懂這本書,畢竟讀高考理論部份和後來的政治學初基時也不很認真,但當年覺得像無字天書的教科書,現在變成消閒和睡前讀物級數的東西,難免有點悵然。

我把GPA三字背負在身,竟已足足七年光景。發現若干年前,自己已在有意識地做某些事情,那個「若干」的數值,頓時顯得非常令人沉重。一路走來,除了挫敗還是挫敗,現在終點終於有望,真是灰暗的人生呀。

3 則留言:

匿名 說...

講得好好。尤其鍾意呢句,「當年覺得像無字天書的教科書,現在變成消閒和睡前讀物級數的東西,難免有點悵然。」幾年來好似經歷咗好多。

我高中冇讀heywood。大一覺得好重要,但係都冇乜讀,到大三有衝動想補返啲覺得應該要識的基本知識,先發覺太遲。嗰時已經覺得啲嘢唔重要,超級唔想睇。始終,我都冇好好咁睇晒heywood。

我都覺得隨時講得出定義冇意義,不過如果自己對一啲概念例如權力有自己的睇法同演繹,並且可以隨時講到,都真係重要而唔易做。

匿名 說...

阿lu, 大家咁話啦. 我都係去到final year至走去刨heywood. 當時仲覺得當年SY完全唔教呢d野, 害死好多人. 而家既結論係, 刨完又點, 咪又係唔記得哂.
至於定義呢家野, 其實讀到去master, 隨口up一堆定義出黎有幾難. 但係問題在於, 一個definition背後其實已經有太多假定. 即使係heywood入面既定義, 睇完都唔可以盡信. 所以heywood, 而家變成可睇可不睇, 可信可不信既reference book囉.

匿名 說...

寫得 ok 啦。但觀點畢竟太保守了。

我還是會說,那種看似鄉愁的後悔情結,才是行了很多彎路的真正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