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3月 23, 2008

從未正視的部份

對家庭的淡薄,可能是我一輩子的無奈。好像除了反抗,好像從來都沒有什麼對家庭稍為強烈的情緒,不論如何反覆述說,結果也是相差無幾。小時候安心在父母的庇蔭下長大,到年半前領到第一份所謂薪水,也沒有用武之地。可能我提出要「分擔家用」的口吻太過輕鬆,也顯得太過不自量力,最後連一般人成年後對家庭責任的表態也省去了。父母還是每天上班,還是每天處理家頭細務,我料理好自己和間中放下身段做少許家務,就算扮演了我覺得自己被要求的角色。碩士第二年心情起伏很大,每天晚出晚歸,凌晨三四時的電視和水聲,都沒有誰因為被吵醒而出來干擾,也不知是假裝聽不到、真的習以為常、沉默的抗議還是放任了。

他們深夜有時會上廁所,有時看到我還在看電視,可能會皺皺眉,說一兩句「還不去睡」之類的話,然後逕自回房。或者有時和衣在沙發上以不知什麼的姿態睡著了,醒來時可能會發現身上披了一兩件衣服。

我有時也會問自己,要逃到什麼時候,才能對鄰房的三人稍作關心。答案到現在當然還是未知。

我從小都不擅長與長輩相處。問候的台詞來去都是那幾句,還要說得不情不願。「最近幾好嘛?」是我最討厭的對白之一,敷衍又空洞,但卻永遠只說得出類似級數的東西。有些同學和老人很聊得來,我也不知為什麼,問候身體狀況、生活愉快程度,永遠也問不出口。小時候可被解讀為怕醜,長大後應該就是不孝了。我喜歡看別人和長輩的互動,沾染那份可能是溫暖的感覺,但不很想參與其中。其實我覺得自己吃裡扒外,甚至無情,也可能是沒有那些「世代更替」的觀念培養,使我到現在還是安於把自己當成被人照顧的小孩。

昨晚老豆腳痛,半隻腳掌包了紗布和敷料,在行山拐杖的輔助下,一拐一拐的起床上廁所。沿途行的很慢,在看電視的我回頭望,和他四目交接了幾秒。那時已是凌晨四點半,他竟然在笑。我想過去摻扶,但他老說不用。好不容易從廁所出來,才叫我拿電腦椅,讓他坐著搖回房。昨晚腳痛得一步一驚心,今天卻晨早出門上班去了。這樣的畫面,不知何故令人覺得有些事情改變了,但自己有什麼感想,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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